乙女向only。
谢谢你愿意表达对我的喜欢。

【伽郡】镜

*花亦山心之月乙女向,伽华→郡主

*有角色死亡描写

*有伽华好感剧情剧透

*有很多很多的捏他

  

最近又忙身体又差,好怀念能够有灵感就动笔的日子。


01

那是一个湿漉漉的夜晚,我们相倚着,磨碎了的香料呛鼻又引人贪恋混杂你身上苦涩的香气,我们都知道明日可能是末日,却仍甘愿虚度所有流转的星辰。

  

02

过了好久以后,我又来到埃兰沙,远远在宫殿前看到银朱,她像猫儿一样跳了一下朝我飞奔而来,像是猫科磨蹭一样脸颊贴着脸颊亲暱拥抱我。

「小猫,妳身上的东西好重。」

她愣了一下,委屈的抓起身上织成纱网的宝石披肩,连着头上金冠剥下。

「等妳半天了,怎么一来先嫌我重。」

我和她额头贴着额头,她的鬓边依然有调皮的碎发窜出,配合那双有着浓密睫羽的双眼,就像嵌入壁画的碎钻,只是她的头发长了,被压平许多,没有以前那么灵动,长发束起又团在脑后。

——是一国女王的装扮。

「这不是代表我一直惦记着妳吗?」我笑着注视她,看银朱眯起满意的微笑,拉着我的手往殿内跑,越过一群好奇窥探到侍女,兴奋的给我安排寝处。

「太好了,阿炎也很想妳,一定要在埃兰沙好好逛逛,好吗?」

金碧辉煌的宫殿描绘古旧的壁画,被一层又一层补上新漆,赤色已经黯淡,像是泼上的,干涸的血迹,我突然发起愣,看着一幅画久久没能移开脚步。

银朱顺着我的视线往上,跟着我停下脚步。

画上的青年侧着脸,时间模糊他的表情,只看见他惬意的坐在荆棘横生的花丛间,手拄一柄权杖。

在满室繁荣的耀金,那抹红更像是一道疮疤、无法再次长出血肉的狰狞痕迹,消褪色泽、永不治愈。

「去看看阿炎吧。」银朱轻声说。

  

03

我记得那一日混入乐团,脑中自生滥竽充数一词,第一次懊悔平时不向季元启多学学,可以把尺八吹成唢呐的人大抵能应付这位未曾蒙面的储君提出的任何恶作剧。

可他比我想的亲近人太多,以至于回过神我手里就端着一杯黑褐色的液体,懵懵懂懂听着他介绍未曾听过的事物。

「宣京,有个人跟你会很合。」苦的直皱眉,还有股酸味,我拿开了那盏纹着红色藤蔓和绿叶的茶杯,看着伽华捧腹往里头倒了一半多的牛乳。

「郡主还是孩子呢。」他打趣到,撑着脸颊,一双鸽血石一般的眼眯起,戳的人心直跳。

「您最成熟了。」我拱手敷衍,战战兢兢喝了那杯被冲成奶褐色的马吉托。

「是真的,阿炎喝的时候也要加这些,为你准备的量都是为他平时准备的标准。」

我一下直起身子,喝光了那杯马吉托,把空杯子前挪。

「再来一杯,不加糖不加奶。」

他挑起眉,淡淡的声音。

「倒是个自尊心强的。」

  

04

温室里,藤类植物攀附支架,包裹顶上小小的一块苍穹透面,就像是被花叶圈起的世界。

埃兰沙稀奇的工艺层出不穷,又混杂着古老而华丽的建筑,就像是切割了不同时间的碎片聚集的王朝,宛若海市蜃楼美好。

庭内有块摆了桌椅的小空地,椅子上坐着一个人,红发似火燃烧跳动在带着光尘的空间里,我站着原地不动,心里知道这不是我想的那个人,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的感到胸口疼痛。

我脑海里,曾经幻想的,青年储君长发披散开的模样,也许会和他很相近。

「郡主?」

他转过头,看着我露出微笑,招了招手。

「怎么换称呼了,启明——。」我朝他走过去歪了歪头,看见他的笑容一下子扭曲起来。

「啊啊啊别别别,别再提我小时候的事情了,好不容易才让大家都忘了。」阿炎簌地站起来,我才发现少年长成,他已经比我高上许多,青涩的嗓音刚过换声期,正是有点尴尬的,带着低沉又沙哑的调子,像是正在调音的琴。

「明明以前都让大家这么称呼的。」

他笑了笑。

「身为储君,总要有些改变。」

气氛一下子凝滞了。

伽炎像是发现自己讲错了话,赶紧抿上唇,神色游移间像是有些无奈。

「你兄长……他不会希望你是这个选择的。」

他眨了眨眼,很平和的开口。

「当初的银泽兄长,大概也是这样想。」

血脉不止,诅咒不息。

他豁达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放心,小猫姐姐当上王才没多久,兰沙也没有下一任继承人,这个储君不过是挂名,估计会交给下一代。」

没多久,也有好几年了,看着已经褪去幼时稚嫩的少年,发间编织酷似他的兄长使用过的装饰品,目光不自觉挪开。

「那也一样。」

他无声的笑了。

  

05

「我不希望让他参与这些。」伽华垂眼摸了摸手边的小动物,修长的指尖灵动的在小猫的爪子间勾转。

「阿炎在大景适应的很好,他知道你的用心的。」我盯着那只疯狂摆着尾巴的猫看,盯得出神,没注意到他的视线早就转向我。

「怎么,也要我摸摸妳吗?」

肩上猛然一抖,干咳两声想转移话题,他温热的掌心已经复上我的发顶,像顺刚刚那只猫儿一样顺我的头发。

「倒是有点羡慕郡主的兄长了。」伽华声音带着一些令人心悸的蛊惑,他声音本来就沉,像是雍积在一块水潭下的千年矿石,偏偏熟悉之后才发现个性一点也不沉稳,更像灵巧的猫。

「……可我好久没给哥哥摸头了呢。」我心不在焉的、幽幽的开口,对上他含笑的双眼。

伽华真心笑着的时候很好看,真的很好看。

  

06

「妳想见见兄长吗?」阿炎的声音轻轻的将我唤回,我肩膀不可制的一抖。

「……不用了。」

「可我觉得他会想见妳。」他瞥了一眼我的耳畔,补充了一句。

「妳也想见他,对吧。」

我不再开口,长成的少年侧开身,他手里还是那柄我熟悉的荆棘权杖,这份诅咒易了主,仿佛无时无刻提醒没能打破的轮回,会继续侵蚀这黄沙之中的绿洲。

「兄长……说过,他很想去大景看看,你提出那份邀约的时候,他心动过,若是有天他的灵魂不受荆棘庇护、亦不受王权诅咒,也许他会飘荡至妳的家乡。」

——为了那个没能完成的约定。

他不再劝我,只是迳自起身,我别无选择,为了把这个故事听到最后,只能跟上去。

那位矜贵懒倦而忧愁温柔的王储,唯一一次任性的决定,便是埋葬在与他此生唯一拥有的奇迹所在之处。

「妳也许就是埃兰沙的贵人。」初次见面时,那双淬火琉璃似的眼眸便直勾勾盯着我,执起我的手背落下一吻。

而他生命所尽时,也如愿以我曾跟他讲述的南塘十里荷花相吻而葬。

阿炎默不作声的看着我与那块水质清透的荷塘对视,它出现在这异域的温室多少有些古怪,但对于曾悉心养护这里的主人来说却一点也不奇怪。

我蹲在湿软的浅泥上,捧起挺立的荷花。

——与他的碑石遥遥相望。

  

07

「妳喜欢猫还是狗。」伽华歪着头,几缕发丝划过他白皙的脸颊,卸下参宴的披肩后他身上缀着珠玉宝石的坠炼像是藤枝一样挂在他腰间颈间甚至随意搭着的腿上。

我警惕的扭过头。

「这是陷阱题吗?」

他眨眨眼,无辜的看着我,随着他可怜兮兮的撑起脑袋,那串红宝石为主的额饰瞬间晃悠到他的耳边。

「怎么说?」

「小时候我和别家的孩子玩太野舍不得回家,我哥就会问我,小妹,你喜欢荷花还是昙花啊?南塘的水塘好看还是大景的月亮好看啊?」

伽华沉默一瞬,居然顺着往下问。

「那妳都是怎么回答。」

我严肃的正了正表情。

「谁都不喜欢,我喜欢我自己。」

伽华爆出一阵一点也不优雅的大笑,招呼我过去,在我撑着手肘靠在桌面上的时候,他突然侧身,我感受到耳畔飞快的传来一阵温度,耳垂一轻又一沉,一股拉扯的力度——。

「你给我挂了什么?」

他指着一旁竖起的全身镜。

一枚和他瞳色相同的耳坠垂在上头,我晃了一下头,仿佛还能感受到他刚刚给我换下耳坠的动作。

「早看妳盯着埃兰沙的饰物很久了,令工匠打造了一对,就当是回大景时有个纪念吧。」他懒倦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捏着还没换上的那枚,银链绕着金色的荆棘,包裹着赤红的宝石。

「……你送的这份礼也太贵重了,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嗯?」

我凑近他耳边,用气音开口。

「我比较喜欢狗。」

  

08

四面环镜,会映照出你破碎的模样。

无人能再将你拼起。

……所以我不再抬头、不直视前方,不去看、不去听、不念想、无眷恋。

而此刻我却在干净的水面看见你完好的、灵魂的归所。

仿佛要我正视这个存在,伽华、荆棘之子、说要陪我回大景的人、说要与银朱共同为王的人,已经哪里都不在了。

我起身,抬头仰望,最顶端的天空蔚蓝,仿佛又是一面镜子,他映照的是最初的愿景,自由,以及任何透明的渴望。

阿炎深深看了我一眼后,便离开了。

我坐在一旁,发现无人打理的庭园,装饰的镜面早已模糊,它既没有破碎,却也印不出任何东西。

……是因为有的人离开后,需要他的人与物的时间也跟着停止了吗?

四面环镜,映照不出失落者与生者完整的模样。

  

09

惊天泣地,魂归上界。

我伸出手,在决斗前一晚焦急的开口。

伽华还是如同初见那样,悠哉的笑着。

「抱歉,郡主——。」

「——我要失约了。」

他想保护银朱,想保护埃兰沙,甚至想保护我这个外来者。

所以他动用私兵和银月国王的部队厮杀——为了保护不知情的银朱。

以谋反者的身份输去成王的资格,再推开我伸出的援手。

盛大的阴谋与盛大的牺牲,一起凋零在这个黄金与赤血构筑的国度,伽华站在光明处,用斗篷盖上我于暗处的身影。

「大景还有妳的难题,妳不该在这干涉过多的,这会给盯上妳的人制造更多的机会。」他的声音温柔又缱绻,仿佛这是此生最后一次的道别,我摇摇头努力把手伸向他。

「你说过的,你说想来南塘看看;甚至说能够住在那里也很好,你不能——。」

伽华转身,回头轻轻对着我笑。

「换作是妳,也不会抛弃自己的故土。」

一句话,让人完全失声。

我闭了闭眼,无法忍受灼热的骄阳之下,荆棘之子用血肉最后开出一朵泣血的蔷薇,遍地绽放在这个轮回宿命的悲剧场上。

我仿佛听到惊墨淡然的声音,灵蝶重重砸在突破不了的笼子底部。

他走向决斗台的声音慢慢褪色,直到赭红如同干涸的血迹,直到向上祈祷的声音翳入天厅,直到吾冥拉着我把我塞进马车。

  

10

过了很久,我才发现自己匍匐在温室里的石头上睡着了。

夕阳火红落在每一片叶子和花朵上。

我突然发现那日为我所惊艳的、清澈而张扬的红再也不可能重现,那不是夕阳、不是滚烫的鲜血、更不是壁画上褪色的染料。

那是我胸口曾为触动染红的一支纯白的花蕊,为了赠与我所期盼能给我回应的年轻君主。

直到晚上的时间,我把所有镜子擦的透亮,泡了一杯马吉托,坐在庭园中央的那张椅子上。

「……好苦。」

我摘下那枚耳环,对着月光下反射微弱光芒的镜子晃了晃,红润的光芒令人安心。

不把镜子擦得那么亮,我颓废而哭丧着的脸就不会那么清晰了——这枚红宝石的光芒,也同样不会那么清晰了。

我也终于能清晰的回忆起,镜子里,红发的储君曾温柔的为远道而来的少女别上另一枚耳环,他悄悄的、温柔而期盼的说着。

「郡主,戴上这个回大景,就像带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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